不死的好奇心
前几篇感觉像高级一点的言情小说,后面几个短篇视角逐渐开阔,不过基本上也都是些凡夫凡妇鸡零狗碎的生活片段,整本书唯有《掉伞天》让人眼前一亮,灵动、细腻,难得还没有少女的一派天真。蒋晓云直言当初参加联合报短篇小说大赛就是为了奖金,倒真成了个得奖专业户,后来没把码字当正经事,等到退休才想起自己有个未完的文学梦。说到底最难得的还是不死的好奇心,对世人的喜乐哀愁感兴趣,还有书写和表达的愿望。夏志清在序言中说:“最难能可贵的,她还没有写过一篇自传体的小说,朋友讲给她的故事,她觉得有意思,就可以编成一篇具有蒋晓云风格的小说。这表示她小说的材料将用之不竭,不像有些人专写自己或者自己家庭的故事,写写就写完了。”我也觉得没有写过自传体小说的作家是了不起的,因为稍微写过一点文字的人都知道这个“自己”是多么难跳出来!书中我们可以看到七八十年代的台湾人认为子女爱上外国人是犯罪(“都是我们上辈子造了孽,女儿才会爱上外国人!”);大龄未婚女内心爱情与婚姻一触即发的战争,坚持or妥协(“一百分,或者给予九十分吧,那倒扣的十分是她的爱情,三十五岁未婚女人的爱情;又或者该把这十分给加回去,为了一个红瓦白墙绿草地与真正黄皮肤孩子的梦?!”),老一辈海外理工男的心声,现在也未必有什么不同(“她有一次对埃玛发牢骚:他们都要找一个二十五岁以下的处女,最好什么事都不懂,可是有份工作还会烧中国菜——那是她总结几个她哥哥给她介绍过的中国工程师。”);傲娇剩女的自我总结(“大学四年,也跟个把男孩单独出游过,不晓得怎么都没发展下去。大概那时候看多了小说,总觉得该有个永不气馁的痴心人儿,才值得交往。殊不知自己没有那等的花容月貌,连续说上两次“没空”,就再没第三次。”),还有典型的小清新剧中才听得到的台词(信峰跟在她身后,等她走到了门口又叫住她:“林月娟,你老了如果还嫁不出去,就回来嫁给我,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地嫁掉。”)。对于我来说,最大的收获之一是学了“头家娘”这个新词,以及终于弄懂了查甫、查某、阮的含意。P.S.《鹿鼎记》在台湾出版的时候书名叫过《小白龙》?
有关键情节透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