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书馆:非宏观理由
是啊,我们为什么需要图书馆?或者说,我们为什么需要一个阅读的场所,一场阅读的体验?
宏大的理由,浪漫的诗意想象,以及某种现实的诉求,是我们最为常见的。每个读书的人都有自己的阅读故事,当我们去询问一个必要性理由时,便是进入了这些故事。回答往往不会是直接的,因为那些高度凝练的话语往往会有不同程度的失真、压缩、不自然,应激性的话题会让真诚退隐。那些隐藏在故事中的展现,才会将这个回答自然流露,用可爱的方式回到一个特殊的体验。
杨素秋的小书就是这样的故事,怎样建一座临时的区级图书馆,说简单也简单,说难也难。选书,调配,装修,管理,与涉及金钱关系的各类政商人物打交道,这些汇总在一起就是一个公共图书馆。对于一个文学老师而言,搭建图书馆是天堂般的事情,但在每个环节背后,是与现实复杂的纠缠。她想改变图书馆建设惯例中的敷衍,让最好的图书淘汰劣质的馆配,她想直面书写行政系统中的积弊,她想让书籍可以去到需要它的人手中,她想让图书馆的公共讲座纳入更多的人,但所有的过程她都要和那些远离书籍却又拥有主宰权力的人们战斗。《但是还有书籍》第二季在塔公草原上搭建图书馆的久美在书中被杨素秋写下,如果说久美是在旷野上与自然战斗,那么杨素秋自己实际上是在闹市中与权力平衡。盲人,碑帖爱好者,小孩子,追求良好阅读的读者,他们全在杨素秋的庇护之下。她在与权力之间平衡的勉力维持和生活中将理想融合进一年的生活,对书的热爱与对人的关怀成为了现实妥协的底色。
当然,阳光下总有阴影,但杨素秋用一种极其俏皮的方式处理了这种阴影。一些人会成为写作素材,一些事儿会在行政和人性的反差中得到映衬:恪守制度又在私下打打闹闹的朴素馆长,如履薄冰的领导,热情的央视记者,一板一眼又沉迷恋爱的年轻文员,是人构成了一切的管理,而人性和制度的张力共同塑造了一座特殊的图书馆。这里不是自由地,但也不会成为贫乏的所在之处。也许,在这样的故事中,图书馆就有了存在的意义,因为那里,总是与人性相通。
虽然只是一年的挂职,但那个位于地下的小小图书馆,早已成为了新的树根。